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目睹大地震之十一:断电话急煞朱民义 雨夜里接线保畅通
2007-09-27 00:00:00
    军部临时指挥所设在军部大院西门口处。说是指挥所,实际上是一顶帐篷里坐着几个军首长,围着白天架起来的临时总机台(电话接线机),他们身边没有可以指挥的兵了,已经都被派出去救人了。   
    军指挥所里几名军首长也有的受了伤,听说张副军长受的伤最重,已经派人送到唐山机场去了,另外还有一名军后勤部的白部长已经牺牲了。张副军长(张朝一,四川人,从小参加革命,曾经担当过红军时期中央警卫团的警卫员,给毛主席和周总理站过岗,有时候他在指挥所值班,看到大家没事的时候,说给大家讲过去的故事,他说那时候毛主席、周总理都叫他们“小鬼”,困难时期毛主席他们和大家一起挨饿受冻,有点吃的总喊“小鬼”吃一口。周总理和大家一起纺线、种地,还经常告诉大家困难是暂时的,坚持就是胜利,日子虽然过的苦点,但心里边舒服,打仗的时候,军官都冲在前面,牺牲的也持别多,战士们有不怕死的官领导也都有股傻劲,不把死当回事,所以跟毛主席和共产党干革命没有不成功的。后来在90年代,政府要组织这些老同志回故乡看一看,因为心情太激动了,老人家竟在回故乡的头一天离开了人世,留下了终身的遗憾)和白部长都是老红军,他们过去跟着毛主席打天下,枪林弹雨全都闯过来了,没想到一个唐山大地震伤的伤,死的死,这就是天灾。   
    指挥所内的电话线是有线连外线排的同志们中午赶回来架设的,用的全是备复线(没有电线杆上电线结实,属于临时性的,当时只能先这样办),从军部指挥所拉到唐山市外与电线杆上的电话线接上,这样与北空接通发电话,传达着各种信息,这应该算得上是一条救命线了。   
    指挥所里有三名女兵,有两名坐在总机台前,一名是南京兵朱民义(73年兵,本是载波站的人,可现在载波站彻底毁了,只能帮着电话值班了。她现在是南京鼓楼区妇联的一名干部),另一名是北京兵冯骏(73年兵,现在是北京贵宾楼饭店的工作人员),还有一名是天津兵杨福荣(75年兵),她的脚踝被砸坏了,伤的挺重,整个脚都能转45度,肿的挺老高,不敢动窝,没有药还得干挺着,与朱民义、冯骏换班为首长接线。   
    这条电话线上接北空司令部,下联唐山机场(就是我们搭帐篷的那个地方)和唐山机场抗震指挥部(就是我们要粥的那的地方),是向北京汇报唐山灾情的一条重要通讯线路。电话里不时的传来北京中央首长的声音,很多首长是通过这条线路了解灾情的布置救灾工作的。   
    本来我打算送完炮二师的救援队伍就立刻赶回机场去的,但高副军长说:“小魏,你先别走了,这里也需要人,电话线经常断没人去怎能么行,你在这顶一会儿,等外线排回来人你在走也不迟。   
    “好,我在这,正好现在天黑,伤员们也不会有太多的事”。我话是这么说,实际上心里还是惦记着机场的那些伤员。   
    因为这条备复电话线架的太忽忙了,都绑的比较低,天又下雨,老百姓不知道怎么回事,就经常剪断电线绑塑料布,搭帐篷用,挺长一段线,又没人管,经常造成指挥所与外界断线,影响中央首长与唐山的通讯联系。接受了任务后,我知道,今天晚上只有在军部过夜了。   
    杨福荣看到我,问了些机场伤员的情况后,突然她问我:“你饿不饿呀?”   
    “傻丫头,我都一天没吃东西了,你说我饿不饿呀?”我大喊一声,这时又觉得饿劲上来了。几个首长都吓了一跳。   
    小杨说:“你要跟我够意思,我就告诉你那有吃的,行不行。”   
    “唉呀,还什么够意思不够意思的,我都快饿死了,你还不告诉我,你才不够意思呢!”   
    她趴在我耳边说:“你要够哥们,等到吃完东西帮我找块布,把我的脚给包扎上,怎么样?”
    “唉呀!这算什么呀,我先给你包上。”   
    她说:“不忙,你往那看”,边说边用手一指:“你看那边,有个筐,里面放着好几个馒头了,还有咸菜呢,帐篷后面还停了一辆救火车,那里面装着遵化机场(在遵化县马兰峪附近,是我们军管辖的机场)送来的水。”   
    我心想下面部队的领导就是会给首长溜儿虚,连吃带喝的真不错,现在管不了那么多了,我也得先把肚子填饱。我一下子把答应小杨的事全忘了,三步并作两步跑出指挥所的帐篷,拐到救火车旁边,歪着头张口对准水嘴处就喝了起来,太过隐了,心想一会我还得想办法带点走,机场伤员就是缺水呀!   
    喝了几大口水后,我又找到了馒头筐,顺手抓起两个馒头,刚要吃,就听见朱民义喊道:“小魏呀!快回来呀!电话线又被人剪断了,跟我接线去吧!”   
    嘿!一到我吃东西之前就有事,还是都挺重要的事,这是老天爷不想让我吃东西呀,那我就先不吃了,我又跑了回来。   
    这时朱民义已经拎起了线拐子(缠备复线用的),跑到门口了,她是个急性子人,平时和小伙儿子差不多,干什么事干脆,你看现在,派上用场了,跑的还挺快,已经出大门了。   
    还是我比她跑的快一点,几步追上她,抢过线拐子,我俩顺着电话线往前找,也不知跑出了多远。   
    路边有很多死人躺在地上(活人这时候都搭起小帐篷避雨去了),我俩也忘了害怕了,就是顺线往前跑。一些市民不知又发生了什么事,都从小帐篷里面钻出来问我们:“怎么啦?跑什么呀?一男一女的,向疯子似的,又出什么事啦?”   
    老百姓这么一问到是提醒了我,我急忙对小朱说:“小朱哇,咱们俩得把情况告诉市民,就说这条线通到北京,是条救命线,让他他们们帮咱们护线。”   
    “对,你怎么不早点来呢?让我们跑了好几趟了,也没想出什么好办法。”   
    “喂---市民们注意啦---,这是一条电话线,是通北京的,中央首长是通过它了解唐山情况的,正在想办法救我们,大家不要再割线了”。我们边跑边喊着。   
    还真挺灵,这么一喊,一些老百姓也跟着喊起来了,“不要割线了,那是电话线,还要靠它救命呢---,咱们大家帮着护线,谁也不许割了”。这下可好了,老百姓动员起来了,我们的事就好办多了。   
    我和小朱不知道跑了多远,终于找到了断点,中间被人断掉了10多米长。我们俩先接好了一头,然后我将线往自己的脖子上一挂就往树上爬。树上全是雨水,特别滑,小朱就在下面往上托我,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我才爬上去,为了防止线再次被割断,我就往高点爬,树枝把我的身上划了很多口子也全然不顾,绑好后就往下滑,滑的速度太快了,把肚皮上磨掉一块皮,疼的我“嗷”的一声蹲在了地上,小朱忙说:“怎么啦?是不是摔坏哪了,让我看看。”  
    “不让你看,一看就更疼了”。   
    “真是的,到底摔哪了?”   
    “肚皮磨破了,又不是什么大伤。”   
    “不让看拉倒,咱们还得接另一头呢。”   
    忍着疼,我俩又到了另一个断点,先把线接好了,这时候我连累带疼的也没有劲往上爬了,就站在那发楞。   
    小朱看出来了,就说:“来,这回让我上。”   
    “不用你,一个女的,能上去吗?”   
    “好哇!你看不起我,非让你看看不可,先托我一把。”   
    我看她不服气,就托了她一把,还真行,她还真的爬上去了,树枝刮的衬衣直作响,我忙说:“注意点,树上太滑了,别摔着哇。”   
    她爬的比我还高,不一会就把线绑好了,顺着树杆往下滑,可是越滑越快,刹为住了,我想去接她一把,还没等接住,她已经坐到地下了,墩的“哎呀”一声。一看更惨了,衬衣上的扣了全刮掉了,前面成开衫了,弄得我哭笑不得,她可真行,一下子把衬衣脱下来,竟不顾身边还站着一个呢(大概全都忘了),非常时期人们可能会把平时看的很了不起的事情看的很平淡。我到吓了一跳,以为她要把衣服扔了呢,可她却把衬衣往前面一轮,把两支手往里一插,嘿!成了衣裙了(象小孩的兜衣了),然后对我说:“帮帮忙,把后面系上。”   
    我只好从命,把后面系好后,可后背还露着呢,非常时期还管那么多,回去再说吧。等我们跑回指挥所,里面的人都被逗笑了。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魏凤江